吴母虎经过况三娥边的时候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,大概是心里憧憬着下月初的那几十斤麦和二十块钱,她抓起四脚桌上一只斑驳的白瓷缸咕咚咕咚喝了几。
何梅觉得这事儿是自己通风报信挑起来的,也不能把他二叔一个人撂在半儿不,着面解释,“之前我也是想着三娥现在还小,打算领回去先当亲闺女养着的,等她成年之后再筹谋。昨个儿二叔一听说这三娥心里不愿意过去就着急了,这才有了今天登门这趟事儿。”
好香啊,这玉米饼可比黑面窝好吃多了,再加上韭菜的微辣辛香,简直称得上是人间味!
没油没盐很重要吗?最味的调料永远只有一个——饥饿。
休一天工!这事儿落在况三娥的上简直就跟皇帝大赦天下一样幸运而难得,平时她和二娥妹俩负责在生产队里打猪草和喂猪、清理猪舍,一天下来两人能挣下8工分,相当于一个成年妇女的平。
“哼!”吴母虎飞快地往返了自己屋里一趟,将一个玉米面大饼拍在况三娥那颤巍巍脏兮兮的手里,“赶吃完了去自留地草,今天就允你休一天工!”
“这——”何同川一时语,想掰扯清楚这其中的隐情却又茫茫间找不到立场,只得跟着侄女跨门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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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这情况何同川与何梅始料未及,反而陷无边的被动和尴尬境地。
吴母虎一直将二人送到大路上才心情愉快地返回院里。
这会儿家里清净极了,况三娥捧着那一整张玉米饼一坐到院里那块大圆石上,随手掐了几散在墙边的韭菜夹饼里大嚼起来。
“您大人大量也别怪我们,都是我这二叔心,听不得让三娥姑娘受委屈。也不知是哪个听风就是雨的胡说八,”何梅这姑娘伶牙俐齿的,骂起自己来也不糊,“既然三娥姑娘没有不愿意,那我们家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死丫,就你主意多!今天这又闹的是哪?”
“那个,况大娘,咱两家之间可能有儿误会……”
“我好饿,我想吃饭。”况三娥此时还狼狈地蹲在地上,一副死人脸,“你也不想我嫁过去之前就饿死在家里吧。”
三年.自然.灾害刚刚过去没多久,虽然逐鹿山上打今年天开始也渐渐恢复了一绿,但饥荒的尾声还余音绕梁远未散去,无论县城还是乡下,吃不饱是一常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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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叔,那我们走吧,就不打扰况大您活儿了。”何梅说着就拖起何同川的手起往外走,连称呼都改了。她婶的娘,可不是辈儿的么!
,这让况三娥又一次刷新了见识。她看着手拍大闭嚎啕的吴母虎,心里鄙夷地冷哼了一声,要不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接近何同川,她估计还得忍不住狂吐一顿。
吴母虎一听这意思是仍维持原判,一颗心登时又落回了肚里,抹了抹本不存在的泪痕吊着嗓说,“我就说嘛!你们何家人也是讲信用的,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胡闹。那就这么定了,下月初六我一准儿把人给你送过去。”